蘇聯存在於地球上的最後一天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12月31日 星期五 | Published in

1991年12/31,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存在於地球上的最後一天。19年前的今早起床時,室友興奮地說從今天起,世上沒有蘇聯了!早幾年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當時雖然滿腦前一夜殘留的酒精與尼古丁,第一個念頭還是“Shit! 今後的世界就任由那些讀華爾街日報的傢伙擺佈了!”

 

前些年裡戈巴契夫的Perestroika, 還讓我寄望蘇聯的政經體質能有所改善,除了證明計畫經濟的確可行,還能在化解冷戰威脅後,以較不專制的體制與資本主義世界繼續分庭亢禮,領導全球受壓迫的 無產階級追求應有的尊嚴。但從89年東德瓦解到91年保守派(在蘇聯為左派...)的流產政變,為蘇聯敲了好幾響喪鐘,終於在1991-1992的跨年時 刻證實這病入膏肓的聯邦已無法存續。

 

蘇 聯絕稱不上是個理想國家。打一開始,布爾什維克奪權的方式就稱不上正當。後來的紅白內戰、二戰、再加上天然及人為飢饉,數度造成數以千萬計的人口損失。乘 沙皇政權瓦解獨立出去的邦國,事後又逐一討了回來。在阿富汗也幹了美國曾在越南幹過的勾當。托派抨擊史達林領導下的蘇聯出賣了革命,毛派又抨擊赫魯雪夫領 導下的蘇聯出賣了革命。在資本主義陣營眼中,它是個永遠的邪惡帝國,不斷在全球煽風點火,雖然煽風點火的齷齪事並不是蘇聯的專利。

 

不 過,它也曾是全球左派運動的燈塔。二戰後因禍得福的掌控了半個世界後,它在以太空科學為首的科技發展中展現了傲人成就,據說在冷戰高峰的80年代,人民的 年均所得還達到了最富庶的美國的一半(台灣至今仍是美國的三分之一弱吧)。最重要的,是它在與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世界的對抗中,代表了一種不向企業或資本 家妥協的價值。在這種價值裡,沒錢也能藉由其他方式的努力,獲得應有的尊嚴。

 

雖 然曾使原本貧窮的兩個大國在短期內養活大多數人口,並迅速達到原本腐敗政權下無法達成的工業化,但蘇聯的瓦解加上中國的走資,證明了上個世紀社會主義計畫 經濟的不可永續。如今依然相信正義價值的左派,只能在區域性工運、環保與反全球化運動中表明立場,建立社會主義世界的希望幾近永遠逸失。

 

總之,在19年後的今天,僅能追憶當年那席捲半個地球的濤濤紅潮,也追憶半個蘇聯曾代表的美好可能。

 

(精心剪輯的蘇聯國歌影片。立國之初以國際歌為國歌,二戰期間的1944年才改用這首旋律優美的、但帶有濃濃民族主義的新曲。不知當年那頭人民看電影,是否也得先起立?)


螞蟻vs人類,集權與多樣的比較之於自然/骨骼外露與內藏的比較之於心靈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10月18日 星期一 | Published in

集權體制……
人類之所以對螞蟻感興趣,乃是因為他們認為螞蟻成功塑造出一個集權政治。的確,從外表看,一個蟻窩裡大夥辛勤工作,服從命令,願意為他人犧牲,無一例外。而到目前為止,人類施行過的集權體制卻全部失敗
因此,人類想模仿社會性昆蟲(拿破崙的象徵,不正是一隻蜜蜂?)。
瀰漫在蟻窩中的全球資訊費洛蒙,就是今日的衛星電視。人類相信只要給大家最好的,完美的人類終究會出現。
這卻不適事物的真義。大自然,請達爾文先生別見怪,並非朝向適者生存獨大的方向演進(何況適者又是根據什麼標準評定的?)
大自然的活力源自它的多樣性。它必須有優良、劣等、瘋子、絕望、運動健將、體弱多病、駝子、兔唇、樂天派、悲觀、聰明、混蛋、自私、慷慨、瘦小、高大、黑人、黃種人、印地安人、白人……等等。還要有各類宗教、學說、狂熱迷信、真知灼見……真正的危險,是其中一種被另一種滅絕。
我們看到人類培育出的玉米田,培育出品種最好、果實累累的玉米穗(而且只要少量的水,又抗寒凍,玉米粒顆顆飽滿結實。)。但一碰上任何疾病便悉數死亡殆盡。相反地,野生玉米田裡長著好幾種特質各異的品種,各有弱點,各有缺陷,但往往能找出抵禦傳染病的方法。
大自然憎恨一統,偏愛多樣,也許正是它聰明之處。


骨骼……
骨骼是藏在體內比較好,還是包在體外外比較好?
如果骨骼包在體外,等於形成一道防護甲。肌肉不會受到外界的危害,但也因此變得軟弱無力,幾乎變成流體狀態。所以萬一有尖刺刺穿盔甲般的骨架,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假設骨骼是體內細長堅硬的條狀支架構造,彈性肌肉因此暴露在任何可能的傷害之下,受傷是常有且司空見慣的事。也正因如此,這項明顯的弱點將促使肌肉結實、纖維強韌,肌肉因而進化。
我見過有些人憑藉著聰明盔甲的精神防禦,打造出抵制不安焦躁的人格特質,這些人看似比一般人堅強。他們常掛在嘴邊的老是「我不在乎」,而且對所有一切皆以嘲諷的態度面對,但是萬一某種焦慮不安超越他們的防線時,傷害是可怕的。
我也見過某些人,往往因為小小的摩擦不安而憂心忡忡,但是他們的精神狀態不是完全封閉的,他們保持一顆敏銳的心,從傷害中學習教訓。


柏納.韋伯——《螞蟻》(Bernard Werber, Les Fourmis),小知堂文化出版

逢70冥誕.致約翰藍儂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10月8日 星期五 | Published in

本日為切.格瓦拉忌日,同時也是約翰藍儂冥誕,前者就不提了,但問我對後者這位西方自由主義
旗手有何看法,或許日本最真心的orthodox搖滾樂團"真心兄弟"的這首歌,最能表達我愛恨交織的感觸。
(註;影片頗為無趣,但本團小眾,本片除lag不斷的original MV之外,已是Youtube上最完整重現原曲的版本,請細心聆聽精彩編曲便可。) 
致約翰藍儂
(by Magokoro Brothers,小弟拙譯)


致約翰藍儂
自你辭世至今,多年歲月流逝
世上依然暴力充斥,尚不和平
當我初識你時
你已和李小龍一樣
業已不在人世
自十幾歲起
到最附庸風雅的二十歲前後
我都是你的忠實粉絲


約翰藍儂,你這個土歐吉桑
約翰藍儂,你這個傻和平主義者
約翰藍儂,你這個無視現實的傢伙
約翰藍儂,你這個臭夢想家


約翰藍儂
三四年前,我就坦承已不想再聽你的歌
不再聽披頭四後,我積極追尋嶄新的樂曲
如今聽到你那宛如懷念金曲般的歌聲,竟是如此溫柔
你在音響喇叭中縈繞的歌聲
竟是如此溫柔


致約翰藍儂
我和你都沒什麼變
希望能以這種感覺審視你
任何人和我都沒多少差別
致約翰藍儂
希望能以這種感覺審視這世界
在雨、雲、太陽、時間的洗禮下奮力前進


約翰藍儂,你這個土歐吉桑
約翰藍儂,你這個傻和平主義者
約翰藍儂,你這個無視現實的傢伙
約翰藍儂,你這個臭夢想家


約翰藍儂
三四年前,我就坦承已不想再聽你的歌
不再聽披頭四後,我積極追尋嶄新的樂曲
如今聽到你那宛如懷念金曲般的歌聲,竟是如此溫柔
你在音響喇叭中縈繞的歌聲
竟是如此溫柔




致約翰藍儂
如今聽到你那宛如懷念金曲、自音響流洩而出的歌聲
竟是如此溫柔


致約翰藍儂
你的歌聲,是如此溫柔
致約翰藍儂
你的歌聲,是如此溫柔


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
Don't Let Me Down
I'm Only Sleeping
I Am The Walrus
I've Got A Feeling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by 真心ブラザース)
作詞:倉持陽一 作曲:倉持陽一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あなたがこの世から去り ずいぶん経ちますが
まだまだ世界は暴力にあふれ 平和ではありません
僕があなたを知ったときは
ブルース・リーと同じように
この世にあなたはいませんでしたね
十代中頃でファンになってから

一番かぶれてた二十歳の頃




ジョン・レノン あのダサいおじさん

ジョン・レノン バカな平和主義者
ジョン・レノン 現実見てない人
ジョン・レノン あの夢想家だ




ジョン・レノン
今聴く気がしないとか言ってた三、四年前

ビートルズを聴かないことで 何か新しいものを探そうとした
そして今ナツメロのように聴くあなたの声は とても優しい

スピーカーのなか居るような
あなたの声はとても優しい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僕もあなたも大して変わりはしない

そんな気持ちであなたを見ていたい

どんな人でも僕と大差はないのさ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そんな気持ちで世界を見ていたい
雨も雲も太陽も時間も 目一杯感じながら僕は進む


ジョン・レノン あのダサいおじさん

ジョン・レノン バカな平和主義者

ジョン・レノン 現実見ていない人
ジョン・レノン あの夢想家だ


ジョン・レノン

今聴く気がしないとか言ってた三、四年前

ビートルズを聴かないことで 何か新しいものを探そうとした
そして今ナツメロのように聴くあなたの声はとても優しい

スピーカーのなか居るような
あなたの声はとても優しい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そして今ナツメロのように ステレオから流れてくる
あなたの声はとても優しい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あなたの声はとても優しい
拝啓、ジョン・レノン

あなたの声はとても優しいよ


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

Don't Let Me Down
I'm Only Sleeping
I Am The Walrus

I've Got A Feeling

追憶二十一年又兩天前的“泛歐野餐“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8月20日 星期五 | Published in


1983年八月,聽到Jackson Brown在"Lawyers In Love"中唱道:
Now we've got all this room, we've even got the moon
And I hear the U.S.S.R. will be open soon
As vacation land for lawyers in love
多美好的想像!但時值冷戰最高峰,聽了也只能乾笑兩聲。


1989年八月,大學的第二年,戈巴契夫的一連串改革,似乎將為東西陣營帶來巨大改變。兩個月前,雖有天安門事件帶來的失落,但兩年前的解嚴,教我對兩岸和解仍引頸企盼。二十一年又兩天前,在匈牙利與奧地利邊界,便發生了這場“泛歐野餐“。


曾在去年一段國外的報導中,看到一名當時26歲的前東德居民敘述自己在野餐中的親身經歷:「我是從一個洞鑽過來的,隨後見到一位奧地利人,他手裡拿著一團鐵絲網像一朵玫瑰,他說:『歡迎來到自由』。我簡直不相信,原想著,我得過一道牆,然後第二道,第三道牆。但是,他說:『你已經來到奧地利啦!』我回答:『別騙我!』」
這起事件在一夕之間改變了歐洲共產世界的形勢與氣氛。不出三個月,柏林圍牆倒了,兩年後,蘇聯跟進,東西對立的冷戰就此劃下句點。
雖然,如今有東德居民抱怨為何不乾脆再把圍牆蓋回去。昔日的東德沒有旅行自由,但如今前東德地區經濟依然落後,人人比西部窮,還不是沒有旅行自由?或許國號變了,但許多事實依然沒改變。不過一場如夢似幻的歡樂,畢竟讓世人做了好一陣子好夢。
不僅德國在當年統一了,二十一年後的今天,整個歐洲已在歐盟的框架下達成區域整合。雖然偶有危機,但大致上依然朝大一統的方向邁進,頗有形成奧威爾名著《一九八四》中的“歐亞國“的趨勢。而咱們的“東亞國“呢?就連原本似乎將有統合契機的兩岸,也在1990年代中期開始漸行漸遠。


總之,令人驚訝的是,在台灣竟然沒幾個人聽說過“泛歐野餐“。在此引述網路上找來這篇“大紀元“於去年刊載的相關報導(文末表示原文出處是《觀察》)。雖然對這媒體的立場不甚苟同,但或許是至今在中文相關報導中最精彩的一篇。在此貼上全文。不過在此聲明,個人並不全然苟同此文之政治立場。


原題:「泛歐野餐」的蝴蝶效應


二十年前,一九八九年的盛夏,匈牙利和奧地利邊境於八月十九日這一天自由開放了三小時,任由人們越界,結果這歷史性的三小時改寫了二十世紀末的歷史,它讓柏林牆坍塌、社會主義陣營瓦解,蘇聯共產帝國分崩離析,國際政治重新洗牌。



那一年的六月二十七日,奧地利和匈牙利的兩位外長已經像徵性地將兩個邊界的鐵絲網剪了個大窟窿,匈牙利一方更已決心要把決堤之口敞開。一場叫做「泛歐野餐 」(Pan European Picnic)的怪誕主意在六月間一個夏夜的晚宴上誕生了。這場晚會有奧匈兩國社會和民間人士參加,晚餐後奧匈帝國和匈牙利王國末代皇帝的長子奧托.馮 .哈布斯堡(Otto von Habsburg)做了一場政治性的演講,裏面提到了柏林牆。


荒謬想法成網開一面關鍵


當時東歐陣營的情況惡劣,經濟衰退、政治高壓不說,像羅馬尼亞這樣政經都已經窮途末路的小國家,政府竟敢猙獰地鎮壓人民,於六月間在邊境紮起了新的鐵絲網,為鐵幕一詞添加了新的註腳。哈布斯堡的演講完畢,一名叫做梅薩若斯(Ferenc Meszaros)的當地居民很情緒化地提出了他的匪夷所思的想法:應當選擇一天,在奧地利和匈牙利邊境舉辦歐洲人的野餐大會,一邊是自由的奧地利人,一邊是鐵絲網後面的社會主義人民,中間燒起營火,用這樣的姿態來表達人們嚮往自由的強烈願望。當時在場的人都樂了,大家大笑一場也就做鳥獸散了。

但是意念一進入腦際,就要開花發芽。這往後的幾周內,匈牙利的四個反對黨、歐洲聯邦統一運動組織和哈布斯堡家族聯合起來,聯繫國際媒體、跟邊境的警衛進行法律的交涉,同時還進行各種後勤的準備工作。由於奧匈雙方政府都已經有「破境」的意願和上述六月二十七日的「剪網」行動,因此上層決定「網開一面」。
「 野餐」的時間和地點都定了:一九八九年八月十九日下午三點至六點在索普隆(Sopron)邊境,敬邀大家來聚會,輕鬆走一遭。宣傳單在各地散發了,西歐各大媒體也都報導了,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的二十五家各國大使館也都紛紛貼出「野餐」的告示。當時的東德雖然跟西方相比是個落後頹敗的社會主義國家,但是在共產陣營中還算是富裕的,不少東德人都到兄弟國家匈牙利來度假。他們一聽說奧匈邊境將開放,莫不暗中雀躍,但是心中依然半信半疑。於是在這歷史性的八月十九 日,有大約六百多名東德人,抱著僥倖一試的心理,輕裝簡行,湧向邊境「野餐」定點索普隆,沒想到這一回居然夢想成真,邊境敞開,沒有警衛、沒有警犬、沒有鐵絲網,竟然一步跨出鐵幕,逕直到達自由的奧地利境內。奧國這邊小城的市長一看見湧進來的「難民」,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抓起電話給當地所有的飯店、旅館打電話,交代他們接待客人,由市長買單。同時他立即通知維也納的西德使館,預告將有大批「異國同胞」會來申請政治庇護。

歷史往往是由一些默默無名的、有魄力和勇氣的人所主導的。參與運作這次「泛歐野餐」的奧匈兩國人士,雖然也留名史冊,但是並沒有成為英雄,他們的名字大多不為人知,但是這些人確實塑造了世紀末的不僅是歐洲、也是國際的歷史,讓一大片共產專制統領的地區改製成為自由民主的國度,為二十世紀的尾聲留下一個歡愉美妙的音符。


蝴蝶效應讓東歐變天




二十年前那關鍵性的三小時真如同科學家解釋「蝴蝶效應」一樣:某處上空一隻蝴蝶扇動翅膀,擾動了空氣,一段時間後可能導致遙遠地方發生一場暴風雨,也就是說在原初狀況下的動力系統裏,一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巨大的連鎖反應。「泛歐野餐」那幾百人的漫步過境,立即刺激了幾千幾萬名東德人採取了「用腳投票」的方式來否定共產政權的合法性,他們紛紛出走到社會主義國家,然後投奔那裏的西德使館。
幾周之後,潮水一般的難民迫使幾個國家全面開放邊境,接著發生了東德人自己創新的所謂「萊比錫週一大遊行」,該市每星期一晚間都萬人空巷,市民全部都上街遊行示威,非常平和有秩序,但是人人心中的熱情和勇氣都在持續上升。接著其它城市也紛紛傚尤。可以說那個秋天,整個東德都燃燒起來了。同時,每天依然有數以萬計的東德人出境,投奔西德。
幾週下來,東德的整個社會癱瘓,民心士氣向著西德那邊,東德共黨政府不再有任何公信力和拘束力。面對如此驟然的變局,西德社會發動民眾在自己的家中接待逃亡的東德人。筆者當時住在波鴻,就到該市設立的東德難民中心去採訪,並且將兩位年輕的工人帶回家中,讓他們免費住在我家底層分開的一個空的起居室,他們住了大約半年,東西德決定統一,局勢穩定之後,其中一人又返回東德,另一人有了女朋友於是也搬出去另立門戶。

東德總書記何內克是個食古不化、死不肯改革的老派共產黨人,因病於十月退下,由克倫茲接任總書記,沙博夫斯基任政治局常委,這兩人都知道大勢所趨,無法阻擋東德人的逃亡潮。後者於十一月九日在國際性的記者發佈會上宣佈中央關於公民旅行自由的決定:「允許個人出境,不必說明任何理由……可以通過民主德國與聯邦德國的所有邊境檢查站出境。」他在記者的追問下說:「此項決定立即執行」。消息一出,幾分鐘之內,成千上萬的東德人湧向柏林牆,警戒士兵其實沒有接到可以開境的通知,即便接到也不可能不經檢查就放人。但是人流如決堤,士兵們面對現實,放下了手中的槍支,這座像徵冷戰、封鎖、禁閉、奴役的牆在人們的奔放的意念和激情之下坍塌了。
蝴蝶效應接著又推倒了蘇聯帝國和解放了東歐的其他社會主義國家。歷史一幕幕生動地在人們的眼前演出。二十年河東河西,作為中國人,經歷了八九民運慘遭中共政權的血腥鎮壓,看到幾個月之後蘇聯東歐的巨變,怎麼能不傷痛無奈、百感交集呢。蝴蝶效應是個科學動力現象,但是它的發端和產生的連鎖效應裏面有著必然性,看似偶然,其實背後有成熟的社會條件,蝴蝶效應的結果卻又是個未知數。一九八九年中國和歐洲群眾的和平示威運動有著截然不同的結果,這自然也不是歷史的偶然,而是歐亞文化、傳統、價值觀、思維和行為模式的歸納性的總呈現。
今天中國的社會狀況又跟二十年前大有區別,人們心中應當有譜,週遭環境中處處潛伏著可以產生蝴蝶效應的因子,不管是「草泥馬」、(艾未未提出的)伸中指、某些日子大家穿同一顏色的衣服、一同到官府重鎮去散步(或「野餐 」?)、按時全民點蠟燭,反正集體的和平行動就是星星之火。但是有識之士必須比群眾有遠見和謀略,今天中國的問題不僅是殺狗官、倒政權,真正的問題是「蝴蝶效應」之後怎麼辦?

──轉自《觀察》

照片:
(上)奧匈外長聯手剪斷鐵絲網。(出處:http://thevieweast.wordpress.com/2009/08/19/cracks-in-the-iron-curtain-remembering-hungarys-pan-european-picnic/)
(中、下)邊境敞開的一刻,與湧入奧地利國界的前東德遊客。(出處:http://gerryco23.wordpress.com/2009/08/19/1989-the-paneuropean-picnic/)

關於年輕與冒險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6月22日 星期二 | Published in

年輕人受到長輩覺得魯莽的目標吸引,是稀鬆平常的事;追尋危險的行為在我們和其他文化中,都是成長儀式的一部份。危險已經成為一種誘惑;這就是為什麼許多年輕人開車太快、飲酒過多、嗑藥過量,也是為什麼各國這麼容易就召募到年輕人上戰場的主要原因。我們可以說,年輕時的大膽行為,其實在進化上是適應力的表現,是隱藏在基因之中的行為。


Jon Krakauer——《阿拉斯加之死》(Into the Wild),天下文化出版

世足賽.朝鮮隊初賽的啟示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6月16日 星期三 | Published in


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國旗,紅白藍是傳統朝鮮色彩,紅又代表共產主義。紅星代表共產主義社會建設,上下藍條代表和平、主權與友誼,白色則象徵光明。
朝鮮隊真的很盡力了。原來礦工說不過是大陸媒體誤傳,原意似乎是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多是工農階級,許多球員原本就是礦工出身,若無法靠國際賽出頭,回去只能回頭當礦工之意。國人多拿這來訕笑,只是再次顯示台式沙文主義對其他所謂(台人自行定義的)“落後國家“有多麼不尊重罷了。除此之外,從如此報導方式,也可看出大陸富了,完全將自己一手拉拔的朝鮮小老弟拋諸腦後的夜郎自大。
個人對足球缺乏關心,或許不甚了解。但不禁好奇為何都有人被擔架抬出去了,卻臨到比賽結束15分鐘前才補上一個前鋒?早點掌握三個名額,情況是否可能改觀?可惜朝鮮隊國際賽事經驗匱乏,但球員們在這場比賽中的紀律與拼勁,真讓人感覺不枉費熬夜看到四點多。較之養尊處優慣了卻打得吊兒郎當的巴西隊,朝鮮民族的兢兢業業更是讓人印象深刻。打算全心防守己方球門,力求在謹慎中求勝,僅配置一名前鋒(鄭大世,旅居日本的朝鮮家庭出身,所謂的在日)形單影隻地在敵陣中等候,看得教人同情莫名。這種打法或許不精彩,但對沒見過大場面的球隊來說,已是面對強敵時但求不敗的唯一選擇。
我想自己終生會記得,上半場結束退場時,汗流浹背的朝鮮球員臉上的肅殺表情,彷彿在說“幹,任何聯賽都沒這麼操過!“
這麼忠誠的國民,絕對值得更多幾分的悲憫與憐惜。衷心期盼不久後將繼任的年輕將軍能有此領悟。雖然,大概不可能....。

關於鄭大世的出身,可見:
hebehebe.pixnet.net/ blog/post/31636807
圖片來源:
http://www.guardian.co.uk/football/2010/jun/05/north-korea-world-cup-2010-team-guide
鄭大世;http://www.daylife.com/topic/Korea_DPR_national_football_team

關於dress code.關於紋身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4月1日 星期四 | Published in

龐克vs時尚名牌

一般人若穿著打扮很有特色,通常是為了要塑造某種身分,成為團體的一分子。這種例子在日常生活中十分常見,也很容易了解它的意義。人類的頭腦運作,會用捨去法來分類和分析所見的圖案。當我們遇到人,看到與他們身分相符的打扮,就會產生一些感覺,雖然看見的,不一定是自己想看的(臆測也不一定正確),但是這種反應很正常。例如,我們看到穿西裝、打領帶的人,就表示他是上班族,或者無精打采的媽媽帶著小孩,就代表她的身分很可能是家庭主婦等等。
近代的團體當中,會對我們視覺造成衝擊的,莫過於龐克族。龐克族近年已不流行,他們的全盛時期在1970年代,在那個封閉受限的年代,龐克運動成為一種相當有力的宣告方式,表達出年輕的憤怒。現在,它的意象大多被其他東西所吸收、軟化,成為不同的意義,缺少極端的年輕文化,但仍有核心價值存在。總之,龐克就是憤怒的意思,它表現於外的形象也強烈反映這個意義,誇張的頭髮造型和顏色,都是讓人震撼的要素,搭配著極端的黑白兩色服裝,釋出挑釁的意味。現在甚至流行皮革和丹尼布,兩種都是防護用的布料,象徵他們做好隨時要戰鬥的準備。有時候,這只是為了與服裝或彩妝呈現出的閃亮、強烈色彩互補。鍊條、釘飾和其他小片金屬,用來加強象徵性的壓迫感,表示已作好準備與人衝突。他們的運動強調極端和危險的意思,象徵上,試圖顯示它不只做好準備,更不是只用肢體表達狂怒而已。
當然,每一個刻意組成的團體,都試著強調它自身的權力。長久以來,高級訂製服(Haute Couture)表現手法與龐克相反,兩者嘗試表現的效果相同,運用方式卻截然不同。兩者都想呈現令人震撼的效果,不同的是,龐克造成人們生理上的威脅,高級訂製服卻希望建立視覺和文化層面的優勢,為了操控美麗,以及暗示一種優越的品味和理解能力。一直以來,時尚語言都是企圖爭取菁英族群的認同,它們利用專業術語和虛假的藝術鑑賞力為由,將其他人排除在外;媒體評論家則用精練的文字,將創作者的視野傳達給社會大眾。
服裝本身經常深具獨特風格,超乎我們所能理解的象徵意義,透露出由菁英領導、魅惑、品味和財富的意思。這些高姿態的服裝走秀作品,幾乎不會出現在現實世界當中,像那些特殊的低俗舞廳或天體營海灘,但是,重點也不是為了展示服裝,而是要從富含複雜意義的設計中展現優勢,令觀者無法理解。
那種令人渴求的優越感一再放大,模特兒受到嚴格控制,維持纖細身體,呈現出美麗肉體的假象。模特兒刻意塑造一種幾乎不可能達成的體態,以及一套對臉部的審美觀,他們有些是在眾多的人口中,從體型纖細的族群精挑細選而來,有些則是採用飲食運動療法,違反自然法則的控制營養和運動,接著無所不在到處販賣外表,做為世人對於美麗和高雅的標準。由於大多數人都達不到他們的標準,因此強大的優越感才能不斷維持。然而,不像龐克族的有形象徵會令人感到威脅,進而疏離,高級訂製服的世界維持一種眾人夢寐以求的形象,以一種象徵性的暗示,小心翼翼表達出完美、渴求、魅惑和榮耀。

關於紋身

身體改造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象徵性結合,手法更激烈,卻不會流於刻板。與其說它與任何特定的政治和商業訊息有關,不如說它要表達的是一種態度和感覺。當然,用刺青來表達團體關係的方式已不再新鮮,但是,把刺青當成一種品牌形式,表達自主權、忠誠度、連結等等類似想法,與將刺青當成簡單裝飾的較後現代審美觀,這兩者之間還是有所差異。
刺青呈現一種抽象或時尚去脈絡化的設計,如螺旋狀、塞爾特人的結飾圖案等等,從圖像本身的象徵,移轉到它存在的事實。換句話說,比起刺青的外觀,「單純擁有刺青」這件事更重要,對於進行身體改造的群體而言,這表示自由、嬉戲的精神、好玩,沒甚麼大不了。現在,在身體穿洞也更加普遍,如穿眉環、舌環、肚臍環等等。

肯納(T. A. Kenner)——《圖騰的祕密》(Symbols and Their Hidden Meanings),山岳文化出版

『魔境夢遊』觀後感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3月15日 星期一 | Published in


自『斷頭谷』後,便感歎提姆波頓的創作品質,在驚喜程度上似乎開始略有起落。『魔境夢遊』給自己的感覺,大概也稍稍落在失望這端。
從因有一身創意巧手,而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剪刀手愛德華開始,多年來一直認為貫徹所有波頓作品的主題,便是天馬行空的瘋狂=屌,循規蹈矩的正經=遜。即便是『蝙蝠俠』中的小丑,企鵝,貓女等反派,波頓亦不忘給與他們適度的關愛,最明顯的例子,大概就是『星戰毀滅者』中的邪惡Q版外星人。這些鮮明的角色,正是波頓這老頑童的self portrait。
不過,看看提姆波頓的近照,多了幾分豐腴、祥和,已非昔日那神經質、憤世嫉俗的瘋狂藝術家模樣。或許已屆知天命之年的他,可以將『大智若魚』這類成人童話處理得漓淋盡致,但碰上兒童題材時,常少了幾分昔日犀利的破壞力。二十年來,早已被他的作品養出重鹹口味,不禁期待他能在這種角色性格的顛覆之外,賦予劇情更多的驚喜。
即便有驚人的視覺創意加持,或許是兩部《愛麗絲》原作的內容過於家喻戶曉,讓『魔境夢遊』在耐人尋味度上略顯先天不良。這點題材相對新穎(原著出版於1964年)的『巧克力冒險工廠』便明顯佔了上風。尤其有個成長背景與自己相仿的異色主角威利旺卡,讓波頓得以恣意揮灑。相較之下,長大成人的愛麗絲這年輕女角,或許是純真的性格原本就有點平板,在描繪上似乎讓波頓略顯綁手綁腳。就連最有潛力的最大賣點——強尼戴普飾演的帽客,在演出的創新度上亦顯得有點欲振乏力。不論劇情或角色,整部電影似乎就是少了那麼點值得一再玩味的縱深,雖有滿溢的eye candy,但觀影時就感覺活像在吃一份飛機餐,該有的都有,但全都只有那麼一點點。
可喜的是,波頓依然鼓勵大家繼續把夢做下去,永遠保有一顆未泯童心。「妳看起來是瘋了,不過好消息是,瘋子都是最優秀的。」聽到愛麗絲的爸爸這番話,相信所有瘋子都將為自己在世俗眼光下所承受的壓力感到值得。

*圖片來源:wikipedia

少子化恐慌,不過是杞人憂天?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3月2日 星期二 | Published in


 No. 688期的《今周刊》(03/01,2010)再次提起了台灣生育率全球倒數第一的問題。這問題已讓大眾惶恐多年,說來說去都成了老生常談。或許對肩負追求經濟與國力成長重責的政經領導階層來說,任憑生育率持續下滑意味著經濟規模(同時也代表獲利)的萎縮,面對以數字評鑑其作為的國民或股東,是他們絕不願承擔的罪衍。略諳歷史者,應該都不難接受人類歷史並非永遠是正向上升,其實也是有進退消長。若拋開對經濟不進則退的惶恐,將思考重心移回人與自然的均衡,對人口負成長的現象是否可能有不一樣的想法?

 90年代早期,我曾詢問過一位大陸研究生,中國是否可能成為美國般的超級強國。對方的答案是:「絕不可能。除非發生核戰,先死個八億人再說。」當時雖然保護熱帶雨林已經成為顯學,但尚未聽到多少人提出全球暖化的警告。一般人的認知,還是世界人口早已膨脹到失控,隨時可能爆發嚴重的水荒和飢荒,巴不得人口能再少一點。

 在美國時也曾注意到一個東西差異:在說「我」時,老美總是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東方移民則是以食指微微指向鼻頭。當時不禁納悶亞洲人通常動作較小這點,是否和美國人平均的生活空間遼闊,亞洲則相對擁擠使然。

 其實只要有得宜政策因應,新生人口減少或許不一定代表經濟也將相對凋敝。記得曾讀過《New York Times Magazine》上的一篇報導『No Babies?』(06/13,2008),報導後半提到位於前東德的德紹市(Dessau)勇敢接受人口減少的事實,積極推行種種發想新穎的措施,聽來讓人耳目一新。

 人口僅約7.8萬的德紹,近年的人口流失率更高達25%。但當局來個逆向思考,將這現象視為都市區域較所需多出了25%,並視此為改善生活環境的契機。因此在1925-1932年間曾於德紹設校,戰後亦選擇於此地復校的Bauhaus協助下,當局決定拆除外圍的10500戶公寓,將市民集中在某些選定的區域,並讓外圍的森林逐步進駐市區。按規劃,最後將形成一個都市區塊如島嶼般點在於綠地之間的居住空間,。如此一來,人口集中區域的市民將較原本更為密集,各類經濟活動也將較零星散居時的凋敝狀態更為活絡。市民得以在維持得小而美的生活區劃中享受盎然綠意的包圍,依舊享有都市生活的種種便利,大自然卻永遠是近在咫尺。

 More is less, less is more。看來這句Bauhaus名言又派上用場了(曲解曲解:-P)。

 德紹的例子讓人思索,坦然接受人口減少的事實,縮小人類所佔據的生活空間,讓經濟適應現狀,思索其他方法持續為其注入活力,說不定才是因應少子化的最佳良方。或許這個方向,反而能讓未來變得比過去更為美好,每個人都活得更健康、更長久。即使經濟成長不如往昔,但生活水準必能大幅提升。

  誰說這樣不好?


*附圖為德紹的The Dessau-Wörlitz Garden Realm,為全歐最大的英式庭園。出處:
 http://www.flickr.com/photos/biotechnolog_net/sets/72157601332212931/
*『No Babies?』全文請參照:
 http://www.nytimes.com/2008/06/29/magazine/29Birth-t.html?pagewanted=all

論情人節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2月13日 星期六 | Published in


 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再臨,但今年被濃濃的年節氣氛給沖淡了。萬幸萬幸。

 維基百科「情人節」一則,對這日子的起源有如下敘述:
 《世界書籍百科全書》提供進一步資料表明關於情人節的起源,其實眾說紛紜。該百科全書指出:「據說在公元200期間,羅馬皇帝克勞狄二世禁止年輕男子結婚。他認為未婚男子可以成為更優良的士兵。一位名叫華倫泰的教士違反了皇帝的命令,秘密為年輕男子主持婚禮。……傳聞說華倫泰於公元269年2月14日被處決。據《天主教百科全書》指出,公元496年,教宗哲拉修一世在公元第五世紀末葉廢除了牧神節,把2月14日定為聖華倫泰日。」這個節日現今以「聖瓦倫廷節」——亦即情人節——的姿態盛行起來。

 有趣的,是這節文末那段有稍帶私人觀點之嫌的評論(但我特愛最後一句):
 不管情人節的真正起源如何,這個習俗源於古代的信仰,得以基督教國的「聖人」來命名。情人節也受商業界所利用,成為向人謀利的另一個藉口。
 同文中,日本的慶祝方式著實是商界謀利精神的最佳展現:
 女性送巧克力給她喜歡的男性,而男性則在一個月後的白色情人節(ホワイトデー,White Day)回禮表衷腸,這是日本商人於1977年炒作的結果。《讀賣新聞》解釋說:「禮物指定是白巧克力,原因是避免吝嗇的男子把女友送贈的巧克力收藏起來,然後又將其原封不動地作為回禮。」
 相較之下,回教世界就真是鐵錚錚了:
 沙烏地阿拉伯信奉伊斯蘭教,而西方情人節被認為是一個帶有濃重基督教色彩的節日,宗教警察在情人節臨近取締被認為是和情人節有關的商品。

 多年前曾於某處讀到,喜招待伴侶享用燭光晚餐者,其實最不浪漫。這類人純粹是出於不知何謂浪漫,僅能選擇最約定俗成的形式傳達愛意。
 同樣的道理,似乎也能套用在兩岸那內容浮濫、包裝卻極盡鋪張之能事的婚紗照文化上。

 數年前,曾為某外電報導感動良久。內容敘述大陸鄉間一對老夫妻,年輕時因家中反對近親成婚,私奔避居山頂。由於山路陡峭,丈夫便為妻子開鑿石階。多年下來,鑿出的階梯高達六千多級。(見上圖。圖片來源:http://tw.myblog.yahoo.com/jw!BrOBypSGBxO.Qxg59a3LmA--/article?mid=15500)
 照片中,倆人小小的身影佇立在石階頂端,望之令人動容。
 這份愛毫不矯揉造作。或許真正的關愛,其實就潛藏在日常生活裡出於實際需要、但卻僅是不經意流露的細節中。


﹡關於這對老夫婦的故事,詳情請見:http://tw.myblog.yahoo.com/jw!BrOBypSGBxO.Qxg59a3LmA--/article?mid=15500 或:http://vv0088.blog.163.com/blog/static/8589234220099199242269/

年節/千篇一律雜談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2月10日 星期三 | Published in

數日前,楊照批評過年音樂千篇一律,不禁教我擊掌叫好。這下終於有人道出了自己自幼至今的心聲。雖然自己有這領悟,大概是叛逆期開始的二十數年前>:)
全家老少共聚一堂已夠尷尬,打開電視,傳來虐耳的新年歌曲,以及新春特別節目中藝人賀歲的陳腔濫調,更是讓人不禁臉紅。

其實,國外的聖誕啥的也不遑多讓。似乎不分文化國界,人人都得藉節慶重複一回例行公事,只為確保一切平順如昔。但既已將之視為一年一度的盛事,為何不能多點創新?

說到這兒,不禁想評評日本氾濫的電子語音。

猶記在日本讀高中時,幾個豬朋狗友湊在一塊兒,常突發奇想致電其他朋友,佯裝KDD的話費催繳電話略事恐嚇。那日本歐巴桑的合成語音,只要稍稍抓到訣竅,誰都模仿得出。提款機等公共設施也就罷了。但連裝在自己車上的GPS亦是千篇一律的歐巴桑聲。
為求個人化,都發明一堆汽車改裝套件了。若駕台拉風跑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速奔馳,突然傳來個歐巴桑的「請左轉」柔聲勸導,豈不是頓時澆熄了滿腔熱血?
或許,也到了該開發些男子漢版本的時候了,例如越野賽navigator版,或機場塔台通訊員版啥的。若有幸安裝GPS,個人偏好想必是應援團那男性費洛蒙味十足的雄叫。
雖然箇中的右翼民粹色彩,總是濃得久久化不開。

永遠的反對派金浩華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2月5日 星期五 | Published in


 美國大學文科似乎很擅長煽動對保守主義、或任何被自由派界定為不公的現象的仇恨。念美術系大四那年,系上一位研究生看到年少無知的我對種族問題空有憤慨,卻找不出正確途徑宣洩,曾奉勸我得讀讀Howard Zinn的書。當年雖年少輕狂,但想到顧及課業之餘還得讀這類硬邦邦的文史書籍就頭痛,名字記是記下了,但隔天早上便被我拋諸腦後。時光在庸庸碌碌中飛逝,近二十年後的昨天,晚餐扒飯時不經意瞄見餐桌上的中國時報A17版斗大的標題『永遠的反對派金浩華』。順手拾起一讀,赫然發現就是這位當年因自己的無知而無緣觸及的大師。雖然約略可想像金浩華所宣揚的大概就是大學時左派教授認知中的那一套(個人對依階級鬥爭史觀重新闡述歷史一事,一直持保留態度。總感覺這一套常有僅以時下觀念進行批判,但完全忽視當年價值觀之嫌),但讀完這篇專欄,對這位貨真價實的正義之士於一月27日仙逝,也不禁感到悲從中來。看來該是買本《A People's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來讀讀的時候了,雖恐湊不出時間細讀,至少也該看看漫畫版的《A People's History of American Empire》。林博文這篇專欄寫得感人肺腑,在此一字不漏轉述全文。

2010-02-03 中國時報

 美國藝文界最近走了幾個名人,有六○年代暢銷小說《愛的故事》作者西格爾(Erich Segal)、雖未得過奧斯卡但演技與長相皆不俗的珍西蒙絲(Jean Simons)、寫過六十多本小說與傳記的紐約上流社會律師歐肯克勞斯(Louis Auchincloss)、離群索居近六十年的《麥田捕手》作者沙林傑(J.D.Salinger,與金浩華同日辭世)以及專門向政府唱反調的左翼史學家金浩華(Howard Zinn)。
 這幾個有頭有腦的人物中,最令我感到惋惜的是因心臟病突發終年八十七歲的金浩華。他是美國學界的一個怪傑、一個激進派、一個真正的人民歷史家、一個永不知疲倦的社會活動家、一個永不停止反對的異議分子。他最近還做了兩件事,一是在左翼刊物《國家》(Nation)寫文章痛批歐巴馬第一年做得一塌糊塗;另一件是他出面邀請一批大牌影歌星錄製《人民說話了》(The People Speak)電視節目,請他們朗誦或歌唱美國歷史上著名的文獻、演講和歌曲。他擔任執行製作,因為他名氣太大,佩服他的人太多,包括摩根符立曼、麥特達門和天王歌手布魯斯.斯普林斯汀在內的名家全都捧場,為兩個小時的節目增輝。
 金浩華和永遠向權力說真話的語言學家喬姆斯基(Noam Chomsky),被視為是當代美國最有分量、最有影響力的反對派。他們兩個人是好朋友,都是猶太裔,也都在波士頓一帶教書,金浩華是波士頓大學榮休教授,喬姆斯基是劍橋麻省理工榮休教授,金浩華比喬姆斯基大五歲。金、喬雖同為永遠的反對派,但兩個人的出身背景卻大不相同,喬氏生於費城一個猶太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希伯來文學者,從小即在書香和中產階級環境中成長,金浩華卻完全相反。這也是喬姆斯基以著書、撰文和演說來發抒其異議,而金浩華則經常走出書齋、走向街頭、甚至走入監獄的原因。也就是說,成長環境殊異,使他們表達抗議的方式亦不一樣。
 金浩華一九二二年生於紐約布魯克林的一個貧民窟,父母親在經濟大恐慌時期開了一間糖果店,生意差,全家三餐常吃不飽。金浩華說他們住過布魯克林的每一個貧民窟,常因付不出房租而全家總是在房東討租之前就先跑一步。金氏高中畢業後就到造船廠打工,但他喜歡看書,先讀狄更斯小說,後來又加上馬克思,曾因組織工會被警棒打頭。一九四三年加入陸軍航空隊成為轟炸機飛行員(民主黨自由派大老麥高文亦為二戰轟炸機飛行員),因有戰功而獲勳章。他退伍後把勳章放在信封裡,並在信封上寫道:「Never again!」他說他並不否認戰爭總有它的道德核心,問題在於美國政府每次發動戰爭或介入戰爭,總是號稱「為道德而戰」,難道對手都是希特勒嗎?
 金浩華退伍後和他的妻子(當年在造船廠認識)住在老鼠為患的地下室,他去挖壕溝賺錢,妻子到釀酒廠做女工,金氏利用退伍軍人助學金(G.I.Bill)到私立紐約大學(NYU)念書,得了學士學位後,又到哥倫比亞大學攻讀美國史,獲碩士與博士學位。一九五六年,金氏跑到南方黑人大學史坦爾曼(Spelman)學院當歷史系主任,教出好幾個有名的黑人,其中包括小說家愛麗絲.華克(Alice Walker)和「保護兒童基金會」創始人瑪麗安.萊特.費德曼(希拉蕊曾在這個基金會做事)。金浩華與學生一起為民權而示威,結果被學校解聘。一九六四年轉到波士頓大學任教,三年後出版第一本反越戰書,並在一九六八年和一位牧師專程到河內要求北越釋放三名美國戰俘,他們把戰俘帶回了美國。
 半個多世紀來,金浩華參與和組織無數次反戰、支持民權和其他抗爭,曾被下獄六次。七○年代初在蘭德(RAND)智庫做事的丹尼爾.艾斯伯獲得一部極機密的《五角大廈文件》(又稱越戰報告書),他怕聯調局查到,即把文件藏在金浩華家裡。一九八○年,金氏出版了一部以人民的觀點撰寫的《美國人民史》,出版社起初對這本書沒什麼把握,第一刷只印了四千多本。沒想到在很短時間裡即賣了二百多萬本,對新一代高中生和大學生的史觀影響很大。歷史唯物主義者最愛講的一句話是:「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金浩華則在美國歷史的發展與演變中找出「人民的動力」,如廢奴運動、勞工運動、民權運動、婦運、同性戀爭權等,無一不是從小而上的人民改變歷史、創造歷史的動力。
 金浩華一頭白髮,看到人總是帶著有點羞澀的微笑。一九八八年他從波士頓大學退休,上最後一堂課時他宣布提早下課,因他要去示威,並邀請學生和他併肩遊行


※圖片來源:http://radicalteacherblog.wordpress.com/2010/02/02/howard-zinn-gramscian-intellectual/

CREG——「不幸」與自由/制約的可能關連

Posted by : antithesis | 2010年1月1日 星期五 | Published in

人類常常受到事物的制約,但如果一切順利,他便不會去質疑這些限制。小孩覺得大人強迫他吃他不喜歡的東西很正常,因為這就是家庭;成人覺得被上司壓榨很正常,因為這就是工作;先生覺得太太總對他不滿很正常,因為這就是配偶;人民覺得政府老減低他的購買能力很正常,因為這就是他投票選出來的政府。
個人不僅不會因為這些限制而感到窒息,反而一手承擔起家庭、工作、政治現狀和大部分以「個人性格」出現的種種制約。
要幫助人類擺脫此種制約,大部分的人會奮力抵抗。身為天使的我們,有時必須製造一些所謂的「不幸」,天使稱之為「CREG」(crise de remise en question,法文),也就是「重新檢閱的危機」。這種CREG會以不同的樣貌出現,像意外、疾病、家庭破裂、工作上的挫折。
這類危機會嚇壞人類,但至少讓他們短暫脫離一切的限制。人類會很快地再尋找另一個牢籠。離婚的人急著結婚,被開除的人找個更糟糕的工作。然而,就在發生CREG到回到另一個牢籠的這段時間內,他會神智清醒一陣子,他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自由,即使這樣的自由讓他驚恐不已。

柏納.韋伯——《天使帝國》(Bernard Werber, L'Empire des Anges),小知堂文化出版